蓝天丽日,芳草菁菁。青浦监狱大操场上,118名锣鼓队员,齐刷刷甩动黝黑的膀子,一声声吼出威风的吆喝。汗珠从青皮脑袋上滚落,小褂子能拧出水来。
锣鼓队是上海市青浦监狱监狱长周介昆创造的改造犯人的一种方式。在30年监狱管理中,他参与了上海监狱从简陋的农场到全新数字化现代化监狱的变革。“我们要改造的是人,改造后还是人,不是石头。”他以多年的实践,证明了这个看似简单的道理。
1 锣鼓队让人看到希望
组建威风锣鼓队,在全国监狱系统都属新鲜事。投资一大笔钱,买锣鼓,做服装,请老师——为那些刑犯?有人怀疑。
周介昆却认定了目标。选出118个锣鼓手,激励了数千名服刑者。有人系上腰鼓,有人拿起了铜锣。边上站着无数围观者,也跟着打节拍。晚上回到监房,大家拍着腿还在练,很多人腿都拍红了。
犯重罪被判无期徒刑的小张做梦也想不到,锣鼓队的指挥任务会落到他头上,激动的心情难以形容。小张先跟着录像带学指挥,对着镜子反复模仿,第一次站上高台,看到全场39面鼓,36面锣,36副钹,随着他的指挥棒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,他的眼睛湿润了。
另一名被判无期徒刑的小胡,性格暴躁,他多次找过心理医生,却收效甚微。刚开始学乐谱和要领时他理解得很慢,同伴们帮他消化课堂上的内容。渐渐地他学出了兴趣,好几次还在梦中手舞足蹈!在奋臂击鼓的过程中,他的烦躁情绪得到了宣泄,从此再无违纪或与人红脸的事发生。周介昆高兴地说:“他们都在踩着鼓点进步!”
前不久,周介昆专从山西请来老师,为锣鼓队做培训。浙江的监狱长闻讯后前来取经,随后便把老师请去浙江——他们也要成立锣鼓队!
2 “爱生网”破墙透绿
58岁的周介昆是个电脑迷,能说出最新版本的应用软件,与技术人员“同步对话”。周介昆“触电”已有12年,那时他常叫妻子加菜,请同事的爱人做家教。他在宝山亲手创建了本市第一个数字化监狱,又在青浦监狱开设了“爱生网”,给服刑人员一个连接外部世界的新空间。
“爱生网”于2004年初开通,英文网名:Asun.com,寓意托起希望的太阳。网上有教育、查询、咨询、娱乐服务等四大系统数十个栏目,还能观看中外文学名著和影片。网络共设66台终端电脑,每个分监区都有小网吧。
周介昆让接触过电脑的服刑人员发挥作用。小施担任分监区信息管理员后,许多人都向他讨教操作知识,他说:“我感到生活比以前丰富多了。”小何想设计制作监区网页,可他以前没学过,在警官的帮助下,他学会了,成了电脑高手。“爱生网”开通一年多,上网人次已达10万多。不少人常给电子报“爱生报”写稿,构筑起交流平台。7个监区都有初级、中级等不同层次的电脑培训班,近500名服刑人员在接受培训。
3 软件与硬件一起到位
去年被捕获的“钻石大盗”团伙中的8名南美洲犯人来服刑之前,监狱更新了防控系统。“这批人属于暴力倾向很严重的管教对象,管理难度增大,为此我们还把监狱的电脑监控系统进行了更新和升级。”周介昆说。
对服刑人员的管教更重要的是软件——人性化管理,这是周介昆监狱建设的理念。在先后担任3处监狱长的过程中,他开过不少风气之先。如他首创的狱中法律服务基地,为服刑人员提供法律援助,在住房、婚姻、债务纠纷、合同纠纷等方面,维护他们的合法权益。在青浦监狱开设了家属会见室,楼下是有2万多册藏书的阅览室。还办狱内“爱生超市”。担任收银员的服刑人员小李说:“我们可以在规定时间购买自己喜欢的东西。如果超市里没有,我们还专门订购,产品有问题还可以到消协投诉。”
青浦监狱心理科将“心理剧”引进监狱,让服刑人员借剧中人物身份发泄自己的不良情绪,管理人员则循循善诱。“我们的初衷是寻求心理矫治的一种方式。服刑人员也是人——这句话非常简单可又时常被人们忘记。很多时候,心理剧比讲道理或严厉批评有效得多。”周介昆说道。